Monday, November 25, 2013

七年


我是阿喵,今年三十。在跟艾先生一起度過七年同居生活後,決定要去辦完繁雜惱人的結婚手續,一起回台灣。 

七年前,剛和艾先生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身邊的人沒多少是看好的。我身邊的人大多都鑒於他有點不是那麼好名聲的台灣人身份,怕我被騙,而他身邊的人,擔心的是我這個死愛錢的大陸人身份,他會被騙。我倆就在不少等著看我們能撐多久的猜疑里你情我願地把日子過了又過,連我們自己也沒有察覺地,一晃就過去了7年。

 在我的社會文化里,談戀愛結婚這事是有不成文的潛規則在的,除了學生時代就開始的戀情外,大多戀愛到三、四年基本都結婚了,到四五年還沒結婚的婚禮也是早在計劃中,而象我們這樣沒譜七年,還過了30歲這個大坎的,應該是少得可憐了。 

可在艾先生的土地上,那是大齡單身女青年為大眾,高齡產婦是常態,出生率為負,政府各種獎勵加補貼還不願意生小孩的社會,兩種文化下人們意識形態上的碰撞,還沒等我們準備好,就已經開始火花四濺。



 時間越長的流逝,我身邊的親人朋友越不安,30歲到頭還沒有計劃結婚這件事已經算是她們眼裡的「大罪」,更何況還有一個台灣人身份的男朋友,整整七年完全沒有要結婚的打算,這已經足夠浮想聯翩構思出一個八點檔狗血電視劇了,有事沒事總是滿臉愁容地問為啥還不結婚,嘴上表達的各種擔心總是年紀大了,浪費不起時間甚麼的,內心戲里對我們關係將來的各種猜測,帶著他們人生經歷里對人心無論甚麼都填補不了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次數多得只能讓我以一種千言萬語也無力說的方式微笑著沈默。

 而艾先生身邊的人卻剛好相反,除了家人本能的些微催促外(艾先生是老大,家裡仍有長幼有序的傳統觀念),時間越長對我倆反而越安心,每次對我們不知如何解釋還沒有結婚打算的問題所自然表現出來的理解和寬容,讓我從不曾帶著對這個問題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欲言又止。

 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一輩子那麼長,七年甚至十年又算甚麼呢?我們一起經歷失業、大半年風餐露宿的長途旅行、創業的起起伏伏、被房東掃地出門、失業、花掉儲蓄卡里最後一塊錢再重回「正途」…..人生的起起伏伏會戰勝一路上的很多事情,時間總是不會撒謊的。 

「這次我回台灣要不要順便把單身證明那些辦一辦?」有一天艾先生突然問我。
「好啊。」我回答。 

沒有甚麼別開生面的求婚,沒有亮瞎眼的鑽戒,沒有一點多餘的繁文縟節,我們開始馬不停蹄的辦理結婚手續。

 一個半月後,我們在成都領到了紅紅的結婚證。那一天有多特別,我現在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走出婚姻登記處時,烈日炎炎。

 回上海後,艾先生送了我一台夢寐以求的Leica而不是一顆鑽戒來作為結婚暨我30歲的禮物。 

婚姻,不是彼此束縛,而是攜手去看更廣闊的世界。

 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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